第五十二章 阿赖耶识-《寄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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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修宙之道,若已臻大宗师境界,于此时间之河里就当以穿梭古往今来为目标,既然已经开了时觉,识破时间之河的存在,却只是以活人剑状态战战兢兢,不敢妄动也无法妄动,那就是尚未突破大宗师境界的明证,对这宙之道沈莫怀还只是打开了大门,一只脚迈进了门槛,但离真正自由运用,显然还差那“天人一线”。

    其理既明,秦征便有了对策。

    时空能力至高至深,然而也并非就是无敌。

    凤凰双剑于道之追求体悟,向外求诸于宇宙之变化,而心宗则相反,是向内求诸于心灵的本质。

    心灵的最外围构成,是诸感——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没有眼睛就失去视觉,耳朵残废就失去听觉,味蕾出问题味觉就出问题,神经被斩断触觉就残损。诸感的存在完全依赖物质化的身体,而紫气金身的构建仍然是模仿人的身体,用紫气构建起来的一个能用五感来感应世界的虚拟之身。

    比诸感更深一层,是意识,诸感体验到的是具体的世界,而意识已经能够进行抽象的思维,它能辨别真伪,能够记忆过去,能够思索未来,能够想象,能够问道。大部分人对心灵的认识多停留在这个层面,但心宗高手却更向心灵深处进一步探索,以求其更真切的本质。

    华夏上古时期对心灵的探索,展到殷商鬼道阶段已达到极深层次,然而代商而兴的周人更崇尚物质现实,而商人后裔在失去传宗之后,心学上也就出现了重大缺失。

    佛教传入之后,心宗高手惊喜地现其与心宗传承竟有惊人的吻合度,因此自汉末以来,心宗高手多习佛学,以补上古心宗之缺,到后来甚至有如严三畏一般干脆就入了佛门。经过这数百年的展,心宗之学里已经有了不少佛教的色彩,甚至一些失落的名诀,干脆就用佛家之词来填补。

    这时秦征面对宙河的加冲刷,竟然自行剥离了五感,唯余意识寄托于紫气之中,但意识的存在仍然依赖于有形之物,尽管有少数人拥有过意识脱离身体的体验——如梦中离魂状态——但这种独立性十分不稳定,没有物质身体作为寄托,虚弱的意识很快就会灰飞烟灭。

    于是秦征将紫气也剥离了,意识散尽。

    意识灭尽后,一种更深层次的心魂状态随之萌生——此为思量之识!

    此识与眼耳鼻舌身意都不同,五感是以外境为感知对象,意识是以外境为思考对象,而此识之执着对象与外境无关,只是自我。

    身体的死亡能毁掉五感,脑府的衰灭能毁掉意识——意识一旦被摧毁,也将如同传说中喝了孟婆汤般丧失一生之记忆,即便进入轮回再世为人,也是新的人生。而此思量之识却能出入生死,若按照佛教的理论,心宗高手控得住这思量之识,便能周旋于万法因缘之中,自主轮回,于生死之间流转不灭。

    百步之外的小殿上,李太后现秦征于十弹指之内便勘破宙河之原理,继而自主散尽意识,心中赞叹不已,忽想:“他真的不是心圣转世么?如果不是,为何有这等高绝天赋?”

    宙河之内,沈莫怀的活人剑恒处不动,而秦征的思量之识至精至微,流窜于宙河之中,躲避着时间星尘的冲刷,两者一动一静,但都各自有抵抗时间洪流的有限能力。

    到此地步,6宗念已知道沈莫怀奈何不了对方了,只是时空之道极难掌控,一个不慎就会引难以预测的后果,他只盼那思量之识能够脱出,以便他确定那人是不是秦征。只是思量之识在时间洪流中虽有了自保之力,但也非能随心所欲地活动——恰如一片木筏沉浮于滔滔洪水之中,虽不至于被彻底淹没,然而也难有完全的自主自由——后世禅宗武学《易筋经》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便是这个层次,此境界下要从宙河脱困,仍需特定机缘。

    可就在这时,那思量之识又是一灭,6宗念、李太后心头同时惊震。长江之中,湛若离也咦了一声,一足虚点,跃于空中,一双妙目突破空间阻碍,聚焦向了宙河。

    秦征的思量之识灭尽后,更深之一识同时生现,此识乃心灵最深层面,心宗的残缺典籍已失其名,故而借佛经之名词,名之为阿赖耶识:因此识乃诸识之根本,故而称为本识;因其包含万有,能于生死因缘之中、时空聚变之间存而不失,故而又称藏识;佛教又认为宇宙生成的第一刹那,天地唯有此识,故而又称之为初变识——根据甲骨文的记载,上古心宗的绝顶高手寻得此识后,便能以之横渡生死彼岸。

    此阿赖耶识一现,百里之内,有所感应的诸大宗师同时大惊。

    秦征灭尽思量,只余阿赖耶识,宙河于他,就成了可以进退的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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