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订版第二十卷 宛若天堂 The 3rd End 破碎虚空-《星之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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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琪微微地笑了起来:“真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我要二十岁时的那个身体,又年轻又漂亮,皮肤也好,穿什么裙子都好看……”

    我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了讥讽,立即体会到了适才寒寒的心情,把脸一马:“我是很认真地在说这件事。”

    “不要再折腾了,我已经很累了,不要用违背自然的办法把我留下来。”陈琪眨了眨眼睛说:“能把眼睛换回原来的,我已经很满意了。虽然已经徐娘半老,可还是很漂亮对不对?所以,一定要永远永远地记得,不管今后还有多少女人都要清清楚楚地记得呀。”

    一种由衷的心酸钻上心头,我的鼻子一酸,竟然几乎落下泪来,转过身说:“现在与以往不同了。三十年来的奋斗目标已经达成,我已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俗务,所以……”

    我用低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我不会让你独去的。”

    陈琪睡着后,我再次召见了真宫寺司。这些年来,他在天使之泪的应用和毒性防治上都下了大功夫,取得了相当显赫的成就。然而最近几次召唤诊治中,这位普通士兵眼中的神医却一次又一次地对我摇头,这次也不例外。

    再次耐心听完我的询问后,真宫寺司叹气道:“到了此时你还不相信吗?只要能治得好她,我是非常愿意医治的。但你也很明白天使之泪是什么样的东西,它在极端刺激人的体力的同时,是以重度不可逆地损害人的健康为代价的。陈琪的身体已经算是好得出奇的了,她的毒品史和摄入的毒品量是我见过最长的一个,也许有什么高人曾经帮助过她?但最近这两年象吃零食般大量注射后,身体受到重度损害的同时,还有了很严重的毒瘾。我怀疑前些天她的作为是紧急情况和毒瘾作的双重刺激所致,现在是神仙老子也没办法再救得了她了,除非换身体。不过换身体虽然不难,记忆和人格移植却依然是难点,你得考虑清楚,只是复制一个行尸走肉的话,没有什么意义。”

    我摇头说:“她已经拒绝了换身体的提议。那有没有办法冷冻起来,过几十年……”

    “你最好还是先关心自己的事。”真宫寺司冷冷地说:“这世上能保护她的只有你一个人了。如果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就根本别去考虑什么冷冻一类的事。”

    我苦笑着说:“难道说什么都不必做了,只能顺其自然吗?我求求你,哪怕还有一点点其他的可能,至少请告诉我还有……”

    “可别这样扭扭捏捏的,跟你的风格不符。”真宫寺司转过身向门口走去,强作镇定地说:“请你记住,不管这些年有过什么恩怨,我们始终同是六六年雷隆多干部团的成员。”

    我闻言不由怅然若失:“那时的雷隆多干部团,还活到现在可不剩几个了。你、我、寒寒……最初整整的十人团,现在只剩下了三个。就算加上陈琪这个后来插队的,也只剩四个。”

    “我闭上眼睛都能挨个说出他们的结局。”真宫寺司低声细数着:“高天、杜暮最早一起死在雷隆多上;洋子在雷隆多无声无息地失踪;松田、白灵、罗扬都死在这颗星球的鬼子军特种战中;白阳则是回乡探亲时死于江淮军叛乱。听到那个消息时,我简直不敢相信,他那样强大和宽厚的人,怎么会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死掉呢?”

    我仰头长叹道:“不知不觉,只剩这么几个了。原以为无论如何都会多一些的,结果连一只手也凑不齐。陈琪再这样下去,就会更少了,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可想了吗?”

    说到这里,我竟然不由得流下了眼泪,慌忙找起了抽纸来擦拭。真宫寺司的眼圈也有些红,撇过脸说:“别再逼我了。无论是出于旧日的交情,或者是医生的基本操守,我都不会有任何保留。看到你们这样,我也很不好受。因此,我不想再来了,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又向他鞠了一躬说:“非常感谢,这段时间实在是麻烦你费心了。”

    真宫寺司的这席话基本上算是判了陈琪的死刑。尽管我不愿意接受,自然规律却无法抗拒。虹翔因五星河事件被逼得深藏潜伏也好,辛巴大肆打击领袖党也罢,还是杨沪生和辛巴的重新结盟,都无法再引起我的注意。权力和影响就如寒寒所说一般,在我的沉默中开始是一点一滴的,后来是大股大股的,最后如江河入海般浩浩荡荡地从我手中和身边溜走。但对我来说,那都已是无需关注的小事。陈琪的生命之火已越来越微弱,我存在的意义也变得越来越难以确认。

    接下来的十来天,生活一直在磕磕碰碰中度过。陈琪的身体虚弱无比,一次小小的碰撞就可能造成重度昏迷,要抢救许久才能恢复意识。最后一次意外事件竟然是因吃西瓜时被西瓜汁呛到气管中,便生了重度昏迷。这次昏迷延续时间很长,一直抢救了四十多个小时,值班医生才拉着主任医生一同找到我,说:“大将军,夫人很快会醒来。”

    我已在沙上蜷了两天,疲惫得不成人形,连忙打起精神说:“哦,是吗?那我去洗刷一下,让她看着我精精神神的模样,心情也会好些。”

    “最好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主任医生说:“她这次醒来会延续多久还不清楚,但想必不会太久,每一分一秒都很珍贵。”

    我的心如同堕入冰窖,但亦明白这一刻始终会来。走到一边用了好长时间来舒缓心境,听到医生叫时才连忙进去。陈琪果然已经醒来,神色倒比往常好得多,甚至好到了抓着镜子画眉毛的程度。她画了一会,忽然丢掉笔说:“不画了,反正你也欣赏不来。”

    “是,是。”我诺诺连声道:“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或者想去的地方?我帮你张罗。躺太久了,要换换心情。”

    “有个地方想去,不过最后再告诉你。现在我有些话要对你说。”陈琪慢条斯理地靠回床头的靠垫上,说:“我真的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但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葫芦岛重聚之后,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没有什么办法报答,反而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其实我心里一直很愧疚。”

    我摇了摇头说:“怎么忽然说那些有的没的。还是我不争气,深深地伤害了你几次,你不记恨我就很不容易了。”

    陈琪完全没有理会我所说的话,径直说道:“可你对我太好,反而让我感觉到了隔阂。这些年来,你对我的态度更象亲人而不象爱人,反而不如在雷隆多时那样打打闹闹来得开心。但为了能一直在一起,为了能够任性地独占你,我还是选择了这种并不精彩的生活。其实我很清楚,你十分喜欢长崎静唯,你们相互爱着对方很多年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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