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张觑-《九星荒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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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来回回的舞动着手中的犄角,但因为始终不能把握住犀牛的神韵,挥洒间脚步显得漂浮,挥舞的犄角也别别扭扭的,整个人如同醉酒一般,而小勇则练得虎虎生风,渐至有板有眼,大开大阖之间,有一股子一往无前的惨烈气息。
仔细一想,王同进也就明白了个中关窍!
弟弟天天跟着父亲宰牛剔骨,不仅尽得牛的神韵,还对其脏腑构造气血运行极为熟稔,兼之近年来,每次曹正一刀捅入牛脖子,抽刀闪退之际,他都抱着半人高的木桶,闪电般冲上前去,一滴不漏的接住满满一桶牛血。
一桶牛血少说重达百余斤,他抱在怀中,依然健步如飞,几年下来,精瘦的小胳膊上根根大筋虬结嶙峋,极为孔武有力。
如今,乍然听闻犀牛九式,他浑金璞玉般纯净的脑海,瞬间透彻个中真谛,自然也就轻易入门。
当是时,王同进冲出厨房门,闪身藏到一根廊柱之后,见死老道和父亲将脑袋探出门外,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伴着父亲的拉扯和“喝酒”的声音,死老道才骂骂咧咧的缩回头。
他抬袖拭了拭嘴角的血迹,咬牙切齿的奔到肉铺,透过帘子缝张看,见娘亲坐在柜台后的火盆旁,额头汗津津的,抬头轻声道:“小勇,我的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顺着母亲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小勇正站在肉案前,双脚踩着小板凳,挥舞着寒光凛冽的剁肉刀,劈劈叭叭的跺着牛肉馅,头也不回的呵呵笑道:“娘,没事的,小勇有使不完的力气,不象你上了年纪,不经累!”
王同进就那样站在帘子外,任凭风雪卷动梢。
一刻钟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直到曹正将牛大骨处理完毕,上前抢过小勇手中的伙计,才低低的呼唤一声:“小勇,你来一下。”
“哥……”
“儿子……”
不待母亲追出来,王同进抬袖掩住嘴角的血迹,转身疯跑,一边跑,一边嚷道:“娘,没事,我叫小勇去打雪仗!”
月亮在云端里摇曳,狗在兄弟俩身边穿来捣去,嘴里时不时出低沉的呜呜声,气氛有些肃杀。
王同进这次有备而来,兄弟俩一人手持一根牛犄角,守在黑魆魆的巷子深处,决心要等老道出来,狠狠地敲他闷棍。
但是,兄弟俩左等,不见老道猥琐的身影出现,右等也不见出来。
直到月上中天,王同进才反应过来,笑骂一声:“操,这个死老道肯定去花烟间找野鸡阿金去了。”
东西为街,南北称路。
位于马市街的这座花烟间,位于王氏屠宰厂的西边,仅隔一堵篱笆墙。
花烟间那个野鸡阿金十三岁的儿子阿大,是和王同进哥俩从小穿开档裤一起长大的,王同进小时候没少去花烟间乱蹿。
不过,大概阿大的娘亲虽然流落风尘,但是颇能识些字唱些小曲儿,很是明白事理,起码对阿大的学业颇为看重。
阿大六岁时就上私塾,比王同进上僧学还早了两年,待县立初级中学成立之后,他娘又送他去那所西式学校读书,还让他住校,开支不菲,个中母子情深,颇为动人。
还是哪句话,歌女在这个时代,名声并不是那么污浊低贱!
兄弟俩蹑手蹑脚的摸进了花烟间的后院,因为两家隔着一堵篱笆墙,阿大家的狗也不叫,而且那条母狗,见王家的公狗蹿过来,两条狗瞬间相互咬着尾巴转起了圈子,跟一对久别重逢的小情侣似的,显得极为亲昵。
花烟间的生意近年来也是极为惨淡,凌晨两三点,已经人去楼空,唯有阿金的厢房内亮着明灭不定的灯光。
兄弟俩踅摸到厢房墙根,王同进伸出舌头,舔破窗户纸,往内张觑。
这一张觑不打紧,又惹出一些事来,颇有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变故。
(亲,新书试水,今天最后一章,该磨合的文心文意已经差不多走上了正轨,力争在五一布,最晚不过六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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