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兄妹(上)-《欧洲我为皇》
内克尔被气坏了,原因是不断地有人在报纸上表扬他,称赞他是什么第三等级之友或者干脆称他为巴黎之友。好吧,这种表扬的话真心是让内克尔受够了,他现在一点都不希望被表扬,尤其是被第三等级歌功颂德,因为这只会让他在路易十六面前更加尴尬。
就在今天上午,他被路易十六叫过去训斥了一番,原因就是这几份报纸上的内容。当时路易十六很诛心地问道:“内克尔先生,你是巴黎之友,是第三等级之友,偏偏就不是王室之友。看来你是对我很不满意啊!”
这真心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反正内克尔是百口莫辩,他真心不是什么巴黎之友好不好。第三等级的死活关他屁事?他就是想当个男爵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闷闷不乐的内克尔返回了他的办公室,这间金碧辉煌的建筑现在他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恨不得一举将其捣毁之。
闷坐在办公椅上,内克尔觉得头疼不已,眼下的局面他是束手无策。路易十六已经摆明了不再信任他,而第三等级又变得越来越强硬,两头都讨不到便宜的他就像风箱里的耗子。
这个死结内克尔是怎么解也解不开,不由得开始怨恨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的罗斯福尔伯爵了。他觉得这个蠢货如果不自作主张的乱搞,事情怎么会到这个程度呢?唯一让内克尔有点解气的是,罗斯福尔已经死了,连尸首都没有,估计是被暴民分尸了吧!
很可惜我们都知道,罗斯福尔伯爵并没有死,相反他被好心人给救了。而这个好心人在当下的巴黎也是赫赫有名,她就是罗兰夫人。日后吉伦特派的精神领袖之一。
说起来也是很巧,当天晚上罗斯福尔伯爵晕过去的时候,正好被坐在马车上的罗兰夫人瞧见了。不像雅各宾派和山岳派,吉伦特派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属于革命中的温和派所以瞧见浑身是血不省人事的罗斯福尔伯爵之后,这位女士并没有视而不见也没有一走了之,而是吩咐仆人给罗斯福尔伯爵救了。
可怜的罗斯福尔伯爵整整昏迷了五天,第六天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度是神志不清连自己是谁都说不清楚。直到第十天,这位伯爵才恢复了一点神智,可以做简单的交流。直到半个月之后,罗斯福尔伯爵才算是缓过气来了。
“夫人,万分感谢您的仁慈,如果没有您,我恐怕已经上天堂了。我知道慷慨仁慈的您不曾希望我的回馈,但是我请求您给我一个报答您的机会!”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罗斯福尔伯爵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似乎是没有那么势利了。只不过罗兰夫人并没有想过要他的报答,这位美丽温和的女士回答道:“先生,拯救生命是每个人最基本的义务,我不过是处于人道才去救您,如果您一定要感谢我,那我对您只有一个要求!”
罗斯福尔伯爵打起精神迫不及待地问道:“您只管说!”
罗兰夫人和煦地一笑道:“我希望您今后也能拯救更多的生命!去救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这就是我的要求!”
罗斯福尔伯爵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料到罗兰夫人提出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要求,你说他简单吧,确实简单。但是真的简单吗?恐怕不尽然。
不过罗斯福尔伯爵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拒绝这个要求。
“您在巴黎还有亲戚或者朋友吗?”罗兰夫人问道:“当然,这并不是要赶您走,我只是认为您出事之后,您的亲朋好友恐怕会相当的担忧,有必要让他们放心。”
这话让罗斯福尔伯爵有些尴尬了,住在罗兰公馆的日子,他听到过罗兰先生和罗兰夫人之间的对话,也听到过罗兰家沙龙的气氛。罗斯福尔伯爵一度很惊讶自己竟然被一群暴民的领袖给救了,更是想不到一位看上去温柔善良漂亮的女士在政治上竟然也出类拔萃。
而他却是一个保王党,一个对暴民们大开杀戒的人。说实话,罗斯福尔伯爵很怀疑自己表露身份之后会不会很尴尬。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罗兰夫人根本就不在乎他是谁以及曾经做过什么。
“图阿尔侯爵夫人吗?我知道了,我会拍仆人立刻去通知令妹的!”罗兰夫人很淡然地回答道。
这让罗斯福尔伯爵吃惊了,他支支吾吾想说什么,但是又不敢说出来,这一番纠结的表情让罗兰夫人笑了。
“先生,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是请您放心,不管您是谁,以及曾经做过什么,现在在我眼中你就是一个病人而已!”
说完,罗兰夫人帮罗斯福尔伯爵掖了掖被子然后微笑的离开了。这更是让罗斯福尔伯爵感动不已,他情不自禁的滴下了两滴泪。
一个小时之后,茱莉娅小姐冲进了罗斯福尔伯爵的病房。这位小姐没有了往日的风情万种,她的脸色惨白,眼睛肿得像桃一样,可想而知,这些天她恐怕常常以泪洗面。见到罗斯福尔伯爵时,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太好了,哥哥,你果然还活着,这些天……这些天……”
话未说完,兄妹两人是抱头痛哭,好一阵子才在罗兰夫人的安慰下平静下来:“你们兄妹慢慢聊,我出去接待几个客人。”
等罗兰夫人走了,兄妹两人一时都是相对无言,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良久罗斯福尔伯爵才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内克尔先生有派人来找我吗?”
不提起内克尔还好,一提起内克尔这个名字茱莉娅就气得浑身发抖,她几乎是带着哭声回答道:“不要提那个混蛋,哥哥,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修养,而不是管那些破事!”
罗斯福尔伯爵立刻就察觉出不对劲,他强撑起身子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