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灭国!-《魔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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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屈培骆胸口被身前楚卒用长矛刺中,矛尖已经穿透他的甲胄。

    只不过这位昔日的屈氏少主,在眼下,却呈现出一股子粗犷至极的气势,一刀撩起,斩断长矛后,顾不得将胸口矛尖拔出,身形即刻上前,一刀,捅入这名楚卒腹部,顺势一搅后,再将其一脚踹开。

    随后,

    屈培骆不得不以刀拄地,撑起自己的身子,大口喘着气。

    楚字营已经坚守这座营盘好些日子了,面对的,是数倍于己的楚军。

    伤亡,可谓极其惨烈。

    只不过,屈培骆眼下根本就没心思去唏嘘什么楚人在这里和楚人厮杀,而是忍不住大骂道:

    “姓郑的,你的后手呢!”

    最了解你的,可能是你的对手,也可以加个前缀……曾经的对手。

    作为在战场上和情场上都是摄政王手下败将的屈氏少主,其实比常人,更能看得透那个人。

    虽然一开始,他也认为这是棋错一招,被对面楚军抓住了空档一举反推了过来,

    但坚守这里越久,他就越是笃定,

    这一切,

    都是那姓郑的安排!

    没其他根据,就是直觉!

    而现在,直觉已经变得越发地坚定,从另一个方向来说,可能也就只剩下这个直觉,才能让其继续在这座类似剁肉盆的营盘里继续坚守下去。

    营盘外围,昭翰持刀正在督战;

    他原本的任务,是率本部先行拿下这座镇南关东面的燕军营盘,再策应主力,完成对镇南关的全面包围;

    可令他没料到的是,这座营盘,竟如此难啃。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座营盘的守将,竟然是曾和自己有着一样尊贵身份的……屈氏屈培骆!

    身为大楚贵族,自然有着一种骄傲,对楚奸的痛恨,也是更大,而屈培骆的叛变,可以说是大楚贵族之耻;

    且屈培骆竟然率军死扛了自己这么久,让自己无法和主力早日合击镇南关,更是让昭翰心中的愤怒,提升了数倍!

    “屈培骆啊屈培骆,你就算做楚奸,也非要做得这般卖死力气么!”

    “砰!”

    营盘最核心的区域,那座水龙寨口,终于失守了。

    楚军发出了一阵欢呼,他们已经拿下了挡住自己两天的厮杀场,接下来,营盘内残余的敌军,已无险可守!

    昭翰抽出刀,

    下达了命令:

    “给本将活捉屈培骆,本将要亲自扒了他的皮!”

    看着水龙寨口失守,

    自家的士卒已无力去阻挡,正在被楚军完全压制击溃,屈培骆干脆长舒一口气,坐在了地上。

    在此时,他脑子里想到的,竟然是那个小女孩的模样;

    她亲切地喊自己“屈叔叔”,

    她对自己笑,笑得很灿烂;

    一念至此,

    屈培骆又咬咬牙,重新站了起来。

    是的,

    他不想死,他还想活,哪怕……希望渺茫。

    然而,

    就在这时,

    大地开始了震颤,宛若旱雷突响,自东面,黑甲的骑兵,茫茫无际的骑兵,正向这里冲杀而来。

    楚军之中,

    昭翰有些茫然地看向东面,他的脸上,瞬间充满了绝望。

    他清楚,

    既然这里出现了一支燕军,那么,就不可能在这一座镇南关战场里,就只会出现一支燕军。

    挑在这个时候出现,那是燕人觉得时机到了。

    能做到好整以暇,瞅准时机,就清晰地意味着,燕人……早有布置。

    所以,

    燕人的主力……

    昭翰发出一声怒吼:

    “向东结阵,结阵,挡住燕人,挡住燕人!!!”

    屈培骆也是看到了来自东面的景象,

    他笑了,

    笑容里,带着些许晶莹,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哭,也没那个脸哭,但泪水这东西,有时候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屈培骆的身形,晃了两下,终于又摔倒在地,好在此时的楚军,已经没心思继续深入营盘肃清残敌了,几乎全部在慌忙地向营盘外跑去。

    “少主。”

    一名护卫上前,想要搀扶起屈培骆。

    屈培骆却将其推开,

    先前的期盼在成为现实后,反而让自己变得有些魂不守舍,

    他呢喃道:

    “这次,大楚真的……要没了。”

    ……

    镇南关东大营是楚字营在守,西大营,则是靠一部燕军带着所有野人仆从兵在守。

    对于野人仆从兵们而言,一切,都很简单,他们除了死战,没其他的选择;

    因为他们在之前几个月的时间里,对楚地的百姓,造下了太多的杀孽,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一旦战败,楚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更不会接受自己的投降;

    同时,镇南关这里就算没了,他们要想回家,还得经过雪海关,可问题是雪海关还在燕人的手上,他们在此时就算是逃跑,能逃回家么?

    逃去其他地方,也是死路一条,因为燕人很快又会聚集,重新发动新一轮的战争,他们这些逃兵,也将成为第一个被清算的对象。

    故而,种种原因之下,这座大营里的野人仆从兵展现出了极为顽强的作战意志,因为他们,已无路可退。

    但饶是如此,这座大营也是和东大营一样,已然岌岌可危。

    曼顿身上已经中了两箭,好在他先前临时捡起一个战死的燕军士卒的甲胄,换在了自己身上,这两箭才没要了自己的命,可饶是如此,其身上其他地方的创伤,也是不下五处,这会儿,已经斜靠在那里,无法再上前厮杀了。

    入眼所及,是成片成片的尸首,堆叠得一层又一层。

    曼顿想到了自己的女人,想到了自己的俩儿子和一个女儿;

    他的军功,已经足够了,甚至……就像是用酒坛去倒酒杯,早就溢出来了。

    他已经可以有资格,以野人的身份,在晋东,成为一个标户,且可以把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们,也接到晋东来生活。

    他可以入燕军正兵,去堂堂正正地穿上王府士卒的甲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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