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心胸狭隘的王爷(大章!)-《魔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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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仙霸从帅帐内出来,手里捧着一堆折子。

    造剑师看见了陈仙霸,

    陈仙霸也看见了造剑师;

    当年,陈仙霸确实早早地就被王爷所赏识,但真正奠定其崛起之路的,是千里驰援范城的那一战里,陈仙霸斩下独孤牧的首级!

    也就是……造剑师爷爷的首级。

    陈仙霸将手中折子递给旁边的亲卫,

    嘴角带着笑意,

    右手握拳,

    贴在自己胸口,

    微微躬身,

    “见过造剑师大人。”

    陈仙霸这辈子最崇拜的人,就是王爷;

    他不自觉地模仿王爷的一举一动,甚至还会反刍出其深意。

    正如那一日帅帐中,自家王爷对谢玉安的那种安排,包括王爷让自己向谢玉安道歉;

    陈仙霸事后回味过来,

    这才叫真正的妙!

    所以,

    陈仙霸在认出造剑师身份后,很恭敬地向造剑师行礼。

    造剑师微微一笑,也以楚礼回应。

    如果说斩独孤牧首级,是昔日少年真正的奠基之战;率三千骑在渭河两岸反复横跳,是年轻人的心高气傲;

    那么,先前率少数骑兵百里追杀谢渚阳,则可以称得上是新一代晋东军代表人物竖立自身地位的最好例证。

    许是上谷郡的那一场由王爷亲自指挥的大捷战果过于辉煌,所以范城至古越城那一带的战事,难免被遮盖住了光芒。

    但实则,由陈仙霸与天天两个年轻将领近乎出神入化的骑兵战术运用,可谓是将谢柱国折磨得近乎褪去了一层皮。

    只差一点点,真的就只差那么一点,

    摄政王可以达成四大柱国首级全收的成就,而他陈仙霸,则亲揽半数!

    郑凡原本还担心,自己是否把局面弄得太好,最终导致陈仙霸与天天的成长轨迹与环境因变化太大,导致他们很难成长到原本轨迹线下他们的成就;

    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王爷甚至没怎么看上谷郡那一战的战报,转而反复查阅了陈仙霸与天天那边的战报详情;

    郑凡自认为自己是后天学习者,通过不断学习与模仿,最终走到这一步;

    可有些人,他生来的剧本就不一样,是真的有生而知之者的,这不是迷信,而是你根本无法解释,人家就是年纪轻轻的,但就能打仗;

    兴许,你让人现在编写兵书,他编不出来,但把他丢战场上,他就懂得该怎么去应对。

    而在造剑师眼里,

    陈仙霸身上环绕着一股子磅礴气血气息,这意味着这个年轻人,哪怕不从军,光走武夫之路,也能有很高的成就。

    “当年你在渭河领军时,我曾想过找机会去杀你。”

    陈仙霸听到这话,

    点了点头,

    道:

    “我知道。”

    “哦?”

    “有几次,楚军布局有些奇怪,想来,是想引诱我冒进,但我没进去。”

    “可惜了。”

    “是,当我向王爷调来一队锦衣亲卫准备冒进时,楚人又恢复了正常。”

    造剑师问道:“是不是还觉得有些遗憾?”

    “是,我家王爷太伟大了,使得我们这些后辈能斩的首级,太少了,僧多粥少,狼多肉少,不够分的。”

    “那我现在如何?进了狼窝?”

    “是。”

    “呵呵。”

    陈仙霸走了过去,但又停下脚步,

    开口道:

    “造剑师大人,您哪天想出狼窝时,记得提前与我打招呼。”

    “你要如何?”

    陈仙霸笑道:

    “也算同僚一场,既要走,总得争个先,好为大人您……送行。”

    ………

    “这是军需粮草册,已清点完毕。”

    “好。”

    戴着面具的年尧接过了册子,扫了一眼,就交给了身边的一名燕人文吏;

    文吏再转交到下面去,最终,落到了郭东手里。

    两万楚国皇族禁军,一应所需,还得楚人自己承担。

    郭东检查得很仔细,检查完毕后,再自己开了条陈,连带着册子,一并送到了这支军队的主将面前。

    年尧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匕首,时不时地,再给自己掌心处刮着死皮。

    “将军,清点完毕,没有遗漏。”

    “嗯。”

    年尧点点头。

    郭东将东西放下,转身欲离开。

    谁料得,

    年尧开口喊住了他:

    “且慢。”

    郭东停下脚步;

    “你叫什么名字?”

    “郭东。”

    面具之下,年尧眯了眯眼,眼前这位燕军中的后勤官儿,面有残缺,很难不让人留意。

    但在听到这个名字后,

    年尧愣了一下。

    ……

    “你叫什么名字?”

    “郭……东……”

    “好,本将军就在你脸上,刻点儿花,给你们那位侯爷那锅汤里,再添点儿料,你们家侯爷,不是喜欢吃辣的么?

    那本将军,就给他款上!

    来人,

    给他‘净’面,

    再刻上字!”

    ……

    “你认得出我么?”年尧问道。

    郭东转过身,道:“将军虽然以面具覆面,虽然声音尖细了不少,但卑职,还是能认出将军的。”

    随后,

    郭东又加了一句:

    “就算您一不小心化成了灰,东,也不会忘记将军。”

    年尧看见郭东腰间的水囊以及系挂着的水杯;

    这水杯,有故事,相传是王爷在郭东家吃饭,赐下的。

    “本将军渴了。”

    这时,许安走了过来,他来是为了提前整肃皇族禁军的军纪,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实则是借着安插军纪官作为名义,往里头,加燕人的眼线。

    他看到了这一幕,但什么话也没说。

    “好嘞。”

    郭东应了一声,解下腰间的水杯,倒上水,亲自递送到了年尧面前。

    年尧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道:

    “不恨么?”

    “王爷,已经替咱报过仇了。”

    当着十万虎贲的面,对楚国大将军,行阉刑。

    “将军还想吃些什么,我可以为将军开一些小灶,这点方便,是能给的。”

    “本将军,吃得很好。”

    “那卑职就放心了。”

    “郭东……”

    “将军还有什么事?”

    “真的就不恨了?”

    郭东摇摇头,道:“可当不起一个恨。”

    “哦,是当不起了么。”

    “东是燕人,现在还是燕人,以前是燕兵,现在还是燕兵。”

    郭东说着说着,

    摇摇头,

    道:

    “东嘴笨,想不出那些有气势的排比,大将军要是有闲心等,可等我家那几个臭小子再在学社里学个几年,再说与将军听。”

    “好,本将军等着。”

    “您等好。”

    郭东转身欲离开;

    年尧却道:“杯子不要了?”

    “将军若是喜欢,赠予将军就是了。”

    “本将军不夺人所爱,还你。”

    “好。”

    郭东接回了杯子,重新系挂回腰间。

    待得郭东走后,

    年尧对站在身旁的许安道:“他应该很想骂我。”

    许安却笑道:“东子不会的,东子,早就看开了。”

    “哦?”

    “赢家,总是容易释怀的。”

    “是这个理。”

    “另外,有些话,安本不该多说。”

    “说吧,我听着。”

    “将军还是谨慎点好。”

    “我就是逗逗他……不,我只是在逗弄我自个儿,这又犯得哪里的错?”

    “王爷希望您能乖。”

    “王爷大度。”年尧说道。

    许安似乎有些意外,年尧竟然能开口说一个亲自下令将自己阉割的人大度;

    “你不觉得么?”年尧反问道。

    许安摇头:“王爷小气。”

    “哈哈哈,这倒是有趣,你竟敢这般说你家王爷。”

    “年大将军,和密谍司的人交接时,我知道您的家人,似乎还活着,您这一趟,不是为了功勋,也不是为了荣华,而是为了您的家人,挣一条活路。

    您可知道,

    这是郭东真的不在乎您了,

    若是他去王爷那里哭一场,

    您觉得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把我杀了?在我正有用时?”

    “王爷会的。”许安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们的王爷,很小气。”

    “小气……”

    “所以,我们愿意,为王爷去死。”

    ……

    “楚国柱国谢渚阳何在!”

    “在。”

    一银甲青年,骑着貔貅,领一路骑兵来至古越城前,放声大喝。

    少顷,

    古越城城门被打开,

    从里面排出两列甲士,

    谢渚阳坐在轮椅上,被亲卫推着出来。

    他腰间,有一记刀伤,伤口入骨,这才使得他现在站不起来;

    甚至,连医者也不敢确定,就算是这伤养好了,他谢渚阳,是否还能有站起来的能力;

    而这一刀,

    正是拜前方那银甲少年所赐。

    若不是那女人及时出现,击退了他,兴许,自己就真的没办法活着回到古越城了。

    但,

    看看自己,

    再看看当时同样受了伤的银甲小将,

    自己现在宛若老叟一般被推着,

    那银甲少年却依旧可以横刀立马;

    到底是年轻……

    也的确是年轻啊。

    “奉我大燕摄政王令,命谢渚阳提前做好准备,待我大军将至,开古越城城门,供给大军,不得有误!”

    天天宣读完了王令。

    谢渚阳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古越城城墙;

    前不久的他,愿意为了这座城,为了这大楚,不惜以身为饵,给大楚换一个翻盘的机会。

    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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