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8】坑死马谨严-《魅王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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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玥彻底摆脱高热是在三天之后,这三天,她几乎是清醒半天烧半天,这么凶狠的症状,连太医都感到讶异。不过好在病情是控制住了,第四天的早上,她神清气爽地下了床。

    棠梨院恢复了昔日的宁静,马宁馨的房间却灯火通明,一方面是妞妞烧得厉害睡不安稳,另一方面,则是在等消息了。

    三更天时,怜儿撩了帘子进来,在她身后,跟着一名瘦瘦小小的小丫鬟。

    若蔺咏荷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她身边,唯二没被老太太发落的丫鬟之一,另一个没被发落的是绿珠。但绿珠跟蔺咏荷的时间太长,不好收买,马宁馨便打上了这个小丫鬟的主意。

    马宁馨给怜儿使了个眼色,怜儿插上门闩,对小丫鬟道:“大小姐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不要有所隐瞒,也不必心存顾虑,大小姐既然敢找你,便是想好了法子保住你。”

    小丫鬟低着头,不说话。

    马宁馨打了个手势。

    怜儿从匣子里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你一个月的月钱才多少?二两不到吧,你得挣多少个月才能挣够一百两?”

    小丫鬟咬了咬唇。

    马宁馨急了,对怜儿点了点头。

    怜儿又拿出一张银票,那小丫鬟依旧不为之所动,马宁馨直接拍响了桌子:“五百两!你拿了钱,我放你出府!从此海阔天空,再不必回京里来!”

    这要是换成宁玥,不用给一分钱,光是折磨就能把小丫鬟折磨得和盘托出,但以马宁馨的性子,做不出这样残忍的事来,只能收买。

    小丫鬟一想五百两都足够自己在乡下做个小地主了,当即跪下来,说:“大小姐请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马宁馨正色道:“我问你,蔺姨娘的腿是不是完全好了?”

    小丫鬟摇头:“这倒没有,只能略走些,走多了还是不行。”

    马宁馨沉吟片刻,又问:“那……那个女郎中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哪儿来的大夫?”

    “哪儿来的大夫奴婢不清楚,只晓得是四少爷从外地寻来的。”

    “外地?”马宁馨弱弱地吸了口凉气,“这么说……京城没人知晓她的底细了。”

    “恐怕是的,大小姐。”

    马宁馨蹙了蹙眉,捏紧帕子道:“她在千禧院,除了给蔺姨娘治腿,还做些什么?”

    小丫鬟想了想:“好像……是教二小姐说话。”

    所以宁溪不是被烧坏嗓子,而是被烧坏脑子了么?还需要专门请人教她说话?送走小丫鬟后,马宁馨即刻把得到的消息写在了信里。

    怜儿拿着信出去了,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盒紫色药膏:“是一个小公公在门**给奴婢的,说是贵妃娘娘的赏赐,让给妞妞用,保证不留疤。”

    妞妞得病的事……已经传到宫里了?马宁馨愣了愣神,药膏上的徽记的确来自御药房,不会有假。但……想起贵妃对她做过的事,她又把药膏锁进了柜子。

    ……

    千禧院突然走失了一名小丫鬟的事并未引起任何风浪。

    赶走天煞孤星后,大家貌似都开始转运了。先是蔺咏荷下地走路了,再是宁溪开口说话了,语调有一点怪,不过不仔细听,听不大出来。马谨严的运势更好,他得到了与德庆公主见面的机会。

    德庆公主便是早先与蔺乘风谈婚论嫁的公主,因蔺乘风闹出了宁珍的乌龙,蔺坤在向德庆公主赔罪的同时,将马谨严引荐给了对方。

    这件事传到老太太耳朵里时,老太太简直乐得合不拢嘴儿了。按理说,公主驸马也不算男儿的好出路,因为凡做驸马者都不能再在朝中致仕,马谨严的聪慧是仅次于马克卿的,老太太对他寄予了厚望,将来不论做什么,一定比虚有其名的公主驸马强。偏偏前段时间,马谨严为照顾蔺咏荷与宁溪退了学,这无疑是将仕途葬送了。既然怎样都做不得官了,比起娶个门当户对的千金,自然是尚公主更有前景了。

    至此,老太太心里对于赶走宁玥的最后一丝愧疚也没了。

    牺牲一个人,换来整个家族的兴旺,有何不值?

    妞妞的病也逐渐好转了,又能活蹦乱跳地逗老太太开心了,只是身上抓破了几颗痘痘,留了点儿疤。

    马宁馨每日都抱着妞妞给老太太请安,对老太太赶走宁玥的事绝口不提。她不提,老太太也不提,弄得好像马家从未出现过宁玥这号人物一样。老太太见她乖巧,比之前懂事了许多,叹了叹,说道:“府里正值多事之秋,你二婶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你若得空,多去她屋里坐坐,帮她打打下手。她管家不比你姨娘差,跟着她多学点东西,以后再嫁人了,也知道怎么应付。”

    “祖母所言极是,孙女儿会努力向二婶学习的。”当天下午,马宁馨就去了二夫人的院子。

    对于马宁馨突然帮二夫人协理中馈的事,千禧院的人全都没放在心上,一个带着女儿的寡妇,要脑子没脑子,要贞洁没贞洁,将来的命运无外乎两种:一辈子老死马家,或者找个不像样的人家,根本不值得他们防备!

    二月初九,是马谨严与德庆公主第三次会面的日子,二人约在了大丽湖畔的画舫。与前两次一样,马谨严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个时辰,潇洒俊逸地站在船头,眺望着马车可能驶来的方向。

    德庆公主是史皇后的女儿,身份只比元后所出的抚远公主差一点儿,但抚远公主尚的是郭家嫡子,他却只是个将军府的庶子,严格算来,他比郭驸马幸运多了。尤其,一开始他以为德庆公主会与抚远公主一样是个被刻板的闷葫芦,见了面才知对方不仅学识渊博,还风趣得很。容貌方面,更是没得挑了。能娶这样一个美丽聪慧的女人为妻,哪怕对方不是公主,马谨严也会非常乐意。

    一个时辰后,德庆公主在女官的陪伴下来了。德庆公主穿着一件绯色云霞外裳、一条素白珍珠罗裙,戴一支红宝石海棠金步摇,略施粉黛,宛若烟笼云霄一般,美得如梦似幻。

    马谨严险些看痴了。

    德庆公主微微一笑:“谨严。”

    马谨严回神,抱拳行了一礼:“公主。”

    “说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德庆公主对马谨严的印象也不错,原先由司空朔介绍,她认识了蔺乘风,蔺乘风是个谦谦公子,与她也算谈得来,可她总觉得对方身上差了那么点儿男子气概,马谨严正好弥补了这一缺憾。就不知他的性格怎么样,会不会对着自己是一张脸,对着别人又是一张脸。

    马谨严笑了笑,说道:“公主喜欢吃马蹄糕吗?”

    德庆公主对甜食兴趣不大,但还是点了点头:“马公子呢?你喜欢吗?”

    马谨严爽朗地说道:“并不十分喜欢,不过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卖马蹄糕的特别有名,是用野生荸荠做的,每天才摆一个时辰的摊,卖完就走,据说好多人排队等他家的东西。”

    “哦?这么厉害。”德庆公主来了兴趣,“既然生意这么好,为何只卖一个时辰?”

    “因为他家中有个瘫痪在床的妻子,他说妻子不能离开他太久,所以哪怕少赚些钱,也要尽量多陪在妻子身边。”马谨严感慨万千地说道,“比起那些三妻四妾仍不知足的男人,这样的,虽贫穷了些,却是真正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人。”

    这话,或多或少影射了他自己,论身份,他不算尊贵,但他愿意用一颗白首不相离的心去对待自己的妻子。

    德庆公主被他的话深深打动了:“我突然想吃。”

    马谨严将她扶上船:“公主稍等,我去买了就回。”

    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时辰,久到德庆公主几乎要失去耐性了,他才拧着一盒热乎乎的马蹄糕奔了过来。谁料,尚未拧上船,便被一个小乞丐撞翻在了地上。

    不用猜也知道,若此时再折回去买,定是买不到了。

    德庆公主想,他一定会发火。

    出乎德庆公主意料的是,他非但没动怒,反而给了他小乞丐几枚铜钱。上船后,他非常抱歉地行了一礼:“排队的人太多了,真不好意思,让公主等了这么久,我却又没拿稳。”

    排队的人多,说明他没拿身份去压对方,东西被小乞丐撞掉,他又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这一刻,德庆公主的心里几乎快给出满分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德庆公主又问:“为什么只给几枚铜钱?”

    马谨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给的多了,反而容易被人抢,万一争执过程中受了伤,就得不偿失了。”

    德庆公主满意地笑了,与他开心地聊了起来。直到日暮时分,女官催促,德庆公主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马谨严。

    三次相处下来,德庆公主已经深深地认定了马谨严,只是在皇室有个不成为的惯例,正式册封驸马前,必须由女官代为行房,摸清驸马在那方面究竟有没有隐疾。

    德庆公主回宫,将自己对马谨严的感觉如实禀报了皇帝。三天后,皇帝命德庆公主的贴身女官陆氏,前往将军府,与马谨严“聊聊”大婚的事宜。

    马谨严回屋,命人将千禧院好生整理了一番,虽不知陆女官哪个时辰过来,但早些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从食物、酒水到房里的摆设,他全都仔仔细细地捯饬了一遍,就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府中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杨大仙。

    杨大仙依旧是穿着那件青灰色道袍,袍角与袖口却被人给撕烂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几道血红的印子,唇角也破了,看上去,好像与谁大干了一架。

    他是从后门进来的,进来后便绕小路来了千禧院。

    马谨严蹙眉看向他,沉沉地问:“你怎么弄成这样了?不是说好了,月底才给我妹妹做福星转世的法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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