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开始的结束123-《谜踪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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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巴老猎人能讲的汉话有限,说半天司马灰才能听明白一两句,但掌握了要领,也就不难理解对方要表达的内容了。

    通过交谈得知,雅鲁藏布流域穿过的峡谷分支众多,周围全是雪山冰川和原始森林,就是司马灰等人爬出来的那条深谷,自古都是人所不至,据说那里面是圣域秘境,只有经过大时轮金刚经灌顶并修行十世的至祥之人,才有机缘进出,故此对三人极为恭敬,以汉扎西相称,甚至没想过要问这三个人是从哪来的。

    司马灰也对门巴猎人感激不已,他在地底下捡了几块照明用的萤石,都掏出来送给这户猎人,换了三套衣服和鞋帽,这片大峡谷地区交通闭塞,当地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是自给自足吃喝不愁,物品尤其匮乏,衣服帽子大多是用兽皮制成,一时也凑不齐全,好在那萤石珍贵,就找别家猎户换了几件。

    司马灰三人在地底走了几个月,虽然服食云芝之后能够增益气血,但地下环境毕竟恶劣,有时闷热潮湿,有时阴冷酷寒,又是缺食少药,所以身上爬满了蚂蟥和虱子,后背和脚上长了成片的湿疹,溃烂化脓,脓血与衣服黏在了一处,一揭就下来一大片,根本换不了衣服。

    门巴老猎人让女儿用藏药给司马灰等人治伤,调养了十几天,才得以治愈。

    三个人千恩万谢,想要告辞离去时,那门巴老猎人却摇头摆手,表示:“你们谁也走不了。”

    2司马灰感到十分诧异,仔细一问才知道,现在已是封山季节,要想翻山越岭走出去,必须经过很多几条冰川和泥石流多发的地带,沿途山深林密悬崖陡峭,而且不通道路,想走也只能等到开春之后。

    司马灰等人只好耐住性子,在门巴猎人的木屋中养伤,有时也帮忙到附近的山沟子里打猎,条件虽然简朴,却是有生以来难得的安稳日子,身体和精神都逐渐复原。

    这天晚上,远处大江奔流之声隐隐传来,高思扬说到出山之后的事,问司马灰和罗大舌头作何打算?

    司马灰觉得最为难的就是这件事了,他自己和罗大舌头倒还好说,高思扬则是在三支两军行动中到了大神农架林区,奉命与“二学生”和民兵虎子,一同到主峰瞭望塔维修防火无线电,被迫加入了考古队深入地底,她虽然是活着回来了,但通讯组的其余两个人都已死亡,高思扬的档案可能早就被记上了“失踪”两字,毕竟是部队上在籍的军人,要解释失踪这么久都做什么去了?也不是太容易的事,要说在大神农架林区走迷路了,怎么时隔半年又冒出来了?尤其是中间这段时间如何查证?如果通讯组其余两名成员死了,那么尸体在哪?想把这些话都说圆了,只怕不是高思扬力所能及。

    高思扬不止一次想过这件事,事到临头还没什么好办法,不免急得掉下眼泪。

    罗大舌头见状,就出馊主意说:“我看这户门巴猎人倒也朴实善良,深山里与外界不通,你不如留在这给人家当媳妇算了。”

    司马灰告诉高思扬,不让她提起考古队的事,绝不是出于私心,大伙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的事,国家和人民还欠考古队好几个月野外津贴和工资没给呢,不过此事毕竟牵扯太深,谁也不清楚哪里还躲着“绿色坟墓”的成员,一旦被人知道这支考古队里还有人活着,这条命很可能就保不住了,所以从今往后,必须隐姓埋名,有什么事至少等风声过了,或是确认绝对安全之后,才能再作考虑。

    高思扬也懂得厉害,不过她不愿意永远留在山里,打定主意抹去眼泪,对司马灰说:“我记得你当初说过——解开绿色坟墓之谜,并不意味着结束,甚至不会是结束的开始,至多是开始的结束。”

    司马灰感觉不妙:“好像……好像是说过这么一句,怎么讲?”

    高思扬说:“那好,今后你们俩去哪我去哪,直到一切结束为止。”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面面相觑,心想:“我们弟兄还不知道能去哪呢?”

    当时是社会供给制,如果没有身份或是户口,根本没地方去找饭碗,连乡下都无法容身,三个人想活下去,除了东躲西藏,还得找地方混口饭吃,能到哪去呢?况且眼下是身无分文,想投亲靠友也是不成,只觉这天地虽大,竟没有容身之所。

    3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请那位门巴猎人,开山后带着司马灰等人,翻山越岭走百十里路到县城,拿从地下带出的矿石和皮货换了点钱,当成路费,辗转取道返回长沙,暂时在黑屋落脚,想接着吃铁道,可躲了一阵,生计却不好做,又觉得没有身份不是长久之计,主要是不忍心让高思扬跟着受这份罪,他知道考古队的刘淮水有很多关系,只好带着罗大舌头和高思扬前往北京。

    当时已是盛夏,正值酷暑,司马灰为了避人耳目,先是一个人找上门去,并将那柄楚幽王古剑送与刘坏水,说明当前处境,让他帮忙给想想办法。

    刘坏水听闻胜香邻不幸殒命的消息,也着实伤感了一阵,他承诺愿意帮忙,却又说如今想安身立命混口饭吃可不容易,然后问司马灰:“八老爷是金点真传,这相物之道里也有相剑之法,您给长长眼,看看此剑有何来历?”

    司马灰知道万物皆有相,相物里确实有相剑一说,春秋战国时有个叫薛烛的人,平生阅剑无数最是擅于相剑,那就好比给人看相,不管哪柄剑,在他手中端详一遍,就能说出此剑吉凶命运,好比一看鱼肠剑,就相出此剑逆理不顺,是臣弑君子杀父的不祥之器,只是这门古法失传已久,刘坏水一个打小鼓的,哪里懂得此道,也不知这楚国古剑有什么稀罕,所以要让司马灰给说说。

    司马灰看出这层意思,自然专捡好处去说,声称是楚幽王镇国重器,埋于地下两千多年未曾出世,虽倾城量金,也不足换此一物。

    刘坏水听罢不以为然,他说此剑为古籍所不载,没记载的东西就没来历,留到现在值不了几个钱,何况成色也差了点……

    司马灰没好气了,皱眉道:“到了你们这打小鼓的嘴里,天底下就没一件好东西可,哪怕把北京城那座前门楼子给你,你都敢说那是拿纸壳子糊的,你愿意要就要,不愿意要我带回去就是。”

    刘坏水赶忙陪笑道:“别别别,您多担待,我要是能说出半个好字,可也吃不上打鼓收货这碗饭了,没办法,祖师爷就是这么传的不是?”说罢将楚国古剑藏到了床底下,然后又为难了一番,才说这事他办不了,打小鼓的在旧社会混到头也就是个开当铺,能有多大本事?不像宋选农一拍板就能把司马灰等人招进考古队,他刘坏水办不到,可有别人能办,他可以给牵个线,至于成与不成,还需要看司马灰自己去说。

    转过天来,司马灰等人按照刘坏水的指点,找到城郊一座“化人房”,那是民间避讳禁忌使用的俗称,实际上就是火葬场,东城死了人都往这送,地方非常僻静,荒草生得半人多高,找到地方天都黑了,当天晚上闷热无雨,阴云四布,并无星斗,空气里没有一丝风,到处没有灯光,蛙鸣蚓吹之声让人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只有那炼人房里的烧尸工守夜。

    罗大舌头心里犯着嘀咕,边走边对司马灰说:“那姓刘的蒙事不成?让咱找个火葬场烧死人的临时工,你还真就信了,平时耳根子也没这么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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